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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傳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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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傳說

玉骨看王子服魂魄消失,示意法海不要中斷儀式,自己則隱去身形追出神廟,沒有驚動任何人。

他本就料到陰謀者不會沒有動作,事先給王子服身上留下了一縷神魂,令他沒想到的是即使準備如此充分,他還是斷了和那縷神魂的聯系。

玉骨戳戳山河社稷圖:“統統,如今只能靠你了,王子服在你那裏存了那麽長時間不能白呆啊,你能定位到他的位置嗎?”

器靈難得沒有拿喬:“去保和堂,他的氣息往那裏去了,要快,王子服的情況很不妙,魂魄在削弱,惡氣正在和祈願的力量糾纏,如此下去別說成神,連轉世都要費勁了。”

“所以他剛才果然是要成神的嗎?失策了,這次又要做白工了。”

統統:“別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了,我有個預感,他成神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。”

重要的事情說三遍,玉骨也清楚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,嚴重到向來遮遮掩掩的山河社稷圖都開始主動透題了。

一路追到保和堂後院,眼前的景象有點超出預料。

織命術還在兢兢業業運轉著,王子服的魂魄在虛空裏漂浮著,魂魄力量弱了很多,他眼中紅光不斷消長,身上衣衫在紅與黑之間不斷切換,似是有兩股力量在不斷對抗。

已經恢覆神智的王子服正緊緊盯著看守陣法的女鬼,那女鬼也神情難辨地看著王子服,看那眼神可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。

而白素珍和素流塵也正戒備地盯著王子服和女鬼。

素流塵道:“王子服,你喚這女鬼嬰寧?”

玉骨拍了拍腦袋。

……這場面有點亂。

王子服身邊陰冷的聲音又響起:“哎呀,所有角色都到位了,好戲該開場了。”

說完王子服的脖子似是被掐住了一般不斷收縮:“噓,你先別說話啊,聽我說。小白蛇,你是不是已經得到紫芝了,速度不慢啊,才過四天多而已,值得表揚,看在你這麽賣力的份上,接下來的劇目就由你來做主角。”

白素珍現在腦子裏很亂:“閣下是什麽意思,何不出來說個明白。”

“不不不,你們還不配見到我。小白蛇,我知道你一心救你的丈夫,只是不知在救你的丈夫和救你的恩人之間,你準備作何選擇呢?”

白蛇剛要問這話什麽意思,就見許宣的靈魂裏一道淺談的金光飛出,落到王子服的身上,兩人的氣息和面相瞬間全都變了。

白素貞神情劇變,不可置信地後退數步,正退到了許宣身邊,她仔細看了看許宣,又怔怔轉頭看向王子服,嘴唇顫抖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
“發現了啊,實在不好意思,我弄了個小小的手段,啊,不,不是我,是你的好妹妹做的,所以,”那聲音無比惡劣的笑了一聲,“你報恩的對象搞錯了哦。”

“哎呀,這可怎麽辦呢,這王子服才是你的恩人,十世善人呢,本來會立地成佛的那種,很不好意思,他的功德都歸我了,就剩那一點在許宣的身上,現在你看見了,王子服的魂魄已經有損,恐怕連轉世投胎都難,眼前只有一個身體,白素貞,你想讓誰覆活呢。還有兩天才到頭七,可是我並沒有耐心等你選擇,就是現在,說出你的決定,要好好想啊,因為被你舍棄的那個可是會、死、的。”

那聲音最後猛然在白素貞耳邊響起,如惡魔的低語,帶著哄騙和誘惑的味道,十足的惡劣。

“小青,是小青。為什麽會這樣,相公,恩公……”白素貞眼中含淚,渾身戰栗如一朵馬上要被風雪吹散的白蓮,口中顛來倒去念叨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話,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去追尋真相了。

玉骨和素流塵也沒想到那天他們隨口說的玩笑話會成真,再沒有什麽比這更可悲了,眼前的白蛇也是可憐,看起來整個人都要碎了。

玉骨忽然暴起,劍氣疾掃向聲音源頭:“閣下似乎忘了,眼前可不止一個人。藏頭露尾,是因為沒臉見人嗎。”

這一劍玉骨附上了神魂之力和十成十的靈力,劍氣盡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墨色氤氳到紙上一般顯現出來,但是仍然蒙著一層灰色的霧氣,看不出形貌。

“我倒是小瞧你了。你是第一個逼出我的人,也是第一個想出這種辦法毀滅惡魔種子的人,也算有些急智,可惜你仍然救不了王子服。”

玉骨看著半空紅光漸褪的王子服:“你似乎低估了人心的力量。”

“人心的力量?那我也讓你看看人心的力量。王子服,眼前這女鬼熟悉嗎,她是你的嬰寧,你所傾心的嬰寧,是她五年前釋放了疫種,造成了杭州大疫,利用疫情制作了惡魔種子,也是她吞噬了你真正的表妹,為你種下惡魔種子,誘你入魔,你恨嗎?”

“白蛇,這個女鬼也是你的小青啊,是她釋放了蠪侄,害死了王子服,奪走了他的功德,把王子服的一縷功德種在了許宣的靈魂裏,讓你尋錯了報恩的對象,陷入現在這種不堪的境地,你恨嗎?”

王子服身上的紅光霎時大盛,他憤怒地盯著神色難堪的小青:“他說的是真的嗎?”

素流塵忙高喊:“王子服,冷靜,別被言語蠱惑了,他的目的就是讓你變成鬼王,你是十世善人,你應該能夠堅守本心,戰勝惡念。”

“是呀,我就是要讓你變成鬼王,王子服,五年前那麽多杭州人因你而死,現在,你的姨夫一家也是因你而死,你還配稱為善人嗎?”

玉骨給素流塵遞了個眼色,轉而對那黑影道:“真是多嘴多舌。你一個被天道當成垃圾舍棄的存在,都沒臉出現在人前,配在這裏說話嗎?”說完飛身上前劍招如狂風驟雨般席卷而去。

那黑影頓時炸毛,一遍躲閃一邊冷笑:“你又算什麽東西,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罷了。有些禁忌是無法觸碰的,否則便會粉身碎骨。”

玉骨神情異常冷峻:“我這輩子還很長,會粉身碎骨的只有你這個垃圾。”

“哈,只有你敢說這話,得天獨厚的靈魂,確實是有恃無恐的資本,讓人光是看著就想要毀滅。你不該挑釁我,在我的眼中,你毫無秘密。呵,想不到重來一遭,你竟不再頭頂烏雲了,天道枉說公正!可惜啊你依然不會有第二種結局。”

玉骨聽他話中有話,此時也沒時間追究裏面的意思,看出他對自己似乎十分了解,心念一轉,切換了劍招,強大精神力構築起牢籠囚住黑影,無數無形箭矢鋪天蓋地而來,這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,他冷冷道:“如今我在你面前可還算毫無秘密?”

在牢籠形成的剎那,那灰影對王子服的掌控頓時被切斷,素流塵抓準時機飛到王子服身邊,扔著清心符:“王子服,你聽見了嗎?眾生在為你祈福,你已經有了那麽多已失去,難道還要辜負已得到?”

王子服眸光一閃,眾生最虔誠的祝禱源源不絕傳入他的耳中,像清風明月溫柔地撫摸著他即將破碎的靈魂。

素流塵見他有所緩和,繼續道:“只要你有堅定強大的信念,便是惡魔種子又能奈你何,王子服,還記得你的初心嗎,這座城市因你而繁榮,你不想它再因你而衰落吧。”

王子服默然無語,他緩緩閉上了眼睛,眼前卻浮現出眾生的樣子,有掙紮在疾病中的痛苦,有疾病消除的喜極而泣,也有陷落在算計中的怨恨……貪嗔愛恨似乎無邊無際,但是他一步便跨到了眾生的盡頭,在盡頭他看到了一點溫暖的讓人落淚的光芒,那是他丟失的善。

灰霧看著王子服閉上眼睛,身上開始散發出神性的光芒,頓時氣急敗壞。可他看不出玉骨構築的戰場是什麽力量,那種無孔不入無邊無際的攻擊連他都難以完全躲避,雖然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,但是困住他不是問題。

他禁不住暗暗著急,如今自己被玉骨纏住,就算王子服入魔了,殺死他的只會是素流塵,那他所有的謀算就都落空了。

天道真是偏愛對面這個人啊,偏愛的如此光明正大。

“和我打著竟然還走神,閣下未免太自信了。說起來我很好奇,你為什麽會沒有靈魂呢,草木還有個靈呢,你究竟算什麽東西。”如果有靈魂,玉骨就能以精神系異能入侵他神識,讀取他的一切,甚至操控他,可惜了。

玉骨便繼續用言語幹擾灰霧:“按理說你應該是管發功德的,為啥會去搶別人的功德,你得了功德想幹什麽,莫非是鑄造神魂?天也想變成人嗎,這究竟是天的墮落還是人的悲哀。嘖嘖,我猜對了,還真是沒創意呢。”

灰霧被激的身上氣張牙舞爪扭曲著,顯然說到他的痛點了,一時連王子服的事都靠後了,他起手之間二人戰場上聚起雷雲,電光如龍蛇一般落下來。

困在無形牢籠裏互毆的灰霧與玉骨,陷入混亂的白蛇,盯著王子服不在狀態的嬰寧,發光的王子服,無限量供應清心咒的素流塵,這場面簡直像群魔亂舞。但是所有人都意識到,結果只在須臾之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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